邦達草原簡介
概況:
茶馬古道出左貢,經由以擁有眾多美女而著稱的田妥,穿出玉曲江河谷,一下子就迷失在茫無邊際的邦達大草壩里。那是一片片蒼茫起伏、雄渾遼闊的原野。藏民們將這片原野稱為邦達。邦達大草原究竟有多大?到現在恐怕誰也說不上來,因為它地跨五六個縣,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煙。據說,它大到連飛鳥都飛不出它的邊際。馬幫們只是把它叫做500里長草壩。那是一片讓人心醉也讓人有些恐懼的大草原,平均海拔在4200米以上。夏天草原上到處是沼澤地,到處流淌著雪山的融水和雨水。高原上的雨不下則已,一下就是瓢潑盆傾,昏天黑地,有時還夾著冰雹。雪山融水和雨水慢慢又匯聚成無數的小溪,最終流到玉曲里,這景象在無垠的草原上恰似一條條飄飛的絲帶。遙遠的地平線盡頭,是一座連一座山勢平緩而又變幻無常的山崗。秋天從拉薩轉回的時候,草壩常常為茫茫的大雪覆蓋,無垠的原野上似乎了無生機,連到處都是的烏鴉都藏起了它們的身影。有時回首望去,在一片遼闊沉寂的白色曠野中,馬幫商隊僅只是一串小黑點,它們像一隊螞蟻一樣緩緩移動,似乎在將比他們自身重得多的東西搬運回自己的家里去。那巨大的雪原形成了奇特的自然景觀,更突顯出馬幫們敢于闖蕩冒險的膽魄和毅力。在這諾大的草壩子里,,因為它地處滇藏、川藏道路的中段,所以有的商號在這設了點,派人住守,負責交接貨物和找牦牛放短腳。現在有一座兵站和一個運輸站建在路口上,離邦達鄉有幾里遠。路口還有軍人家屬和四川人開設的小食店。那里的房屋全用鐵皮作頂,房前屋后,扔滿了啤酒瓶和生銹的軍用罐頭盒。草原上還有些游牧的牧民,一家一頂牦牛毛氈帳,零零星星散布在水草豐茂的地方,見有人路過,老遠他們就揮手喊叫,也沒什么事情,只是他們太寂寞了。他們拴在帳篷前的藏獒更是一陣咆哮。在由邦達至昌都方向三、四十公里處,原野顯得更加寬坦。60年代印度對華戰爭中,解放軍在這兒搶修了一座軍用機場,有十幾位軍人為此獻出了生命。1993年我經過這里時,天正下雨,我圍著他們的紀念碑轉了一圈。經多年高原風霜雨雪和陽光的剝蝕,這碑已顯得很古老,古老得像一個失傳的神話。它站在那兒,看著機場那無盡頭的跑道,看著連綿無垠的濕漉漉的荒原,那跑道亮亮地裸露在原野上,感覺怪怪的。當時,邦達機場正在擴建。軍人、民工和車輛以及爆破聲將這沉寂了多年的荒原搞得轟轟烈烈的。后來,在報紙上看到邦達機場通航了,那是件了不起的事。邦達機場的海拔要比拉薩機場高許多。我想它大概是中國海拔最高的機場,不知它的運輸情況怎樣。當年在茶馬古道上跋涉的馬幫大概無法想象在那荒原上會有一座現代化的機常盡管有了機場,邦達原野仍蒼涼荒蕪,即使在夏日的夜晚,那里的氣溫也好像能將骨髓都凍成冰。黑云死死蓋在草原上,霧汽蒸騰,陰風慘慘的。遠天處不時掣兩道閃電,竟渺小得可憐。當年在這荒原上,唯一的熱氣就是馬幫呼出的。過去入藏道路到邦達就分成了三路,一路到昌都、類烏齊、那曲,馬幫習慣上稱之為大北路。由林芝又可以向北到工布江達,或向南進入雅魯藏布江河谷,經加查、澤當、貢嘎、曲水到拉薩。1923年,法國著名藏學家、探險家達薇·尼爾以55歲的年紀,,就是從云南境內踏上這條路,最終進入了拉薩。甚至,有一條路直接從玉曲河谷里的扎玉,不再北上邦達草原,而是向西經由藏南的然烏、波密,直達工布江達和拉薩。這當然是行程最短的直線。但是據說這條路萬分艱險,馬幫根本無法通行,所以也就沒人敢走。但民間肯定有人在走這條路,據達薇·尼爾在她的《一個巴黎女子的拉薩歷險記》中的描述,在他們進入帕隆藏布峽谷后,遇上了許多朝圣者,這些朝圣者有的就是從藏南走的,他們只要翻越伯舒拉嶺就能到然烏、波密。趙應仙也記得,波密的麝香是最好的。帕隆藏布兩岸有著亙古至今的原始森林。這條路格外艱險,沿途人煙稀少,野獸出沒,當時很少有人敢走這條線,馬幫就幾乎沒有走這條線的。現在的川藏南線就從這一線通過,不過每年都會被泥石流沖得個亂七八糟,無法通行。也正因為它的艱險,所以那一帶的風光景色十分壯麗,用人間仙景來形容它,一點都不過分。1989年我從那條路走過時,為那從未見過的美景震驚無比。帕隆藏布兩旁的大山完全為原始森林覆蓋,江水油黑油黑的,好像凝固了一樣,無聲無息地,那沉而酷的暗流陰森嚇人。森林中有的是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樹下的灌木叢陰冷潮濕,潛伏著不知多少蛇類,你仿佛能聽到它們伸吐著舌頭的聲息。不時有一些漂亮得令人心醉的鳥兒從水面上掠過,它們的鳴叫才是真正的天籟。第三路就由邦達直接西去,那就是長而遼闊的邦達草原(馬幫們叫“長草壩”或500里“長崗子”),它一直延伸過郭慶,直到海拔4800米的莫波拉山口下。那海拔高度當然是我后來查出來的,據說那山口并不很難走,身體棒的趕馬人還能在那山口上像猴子一樣蹦跳呢。由四川入藏的馬幫,從康定出來,經理塘、巴塘,過惹不得的察雅(藏區的人普遍認為察雅人粗獷蠻野),或從道孚、爐霍、甘孜、德格,然后到昌都(舊稱“察木多”),他們大多也不走大北線,而是抵達瓦合寨或恩達,與滇藏路合為一線,從嘉玉橋過怒江,西去洛隆宗、邊壩、嘉黎和工布江達,最后到拉薩。這是傳統的官道。到了邦達長草壩,人煙日漸稀少,除了幾頂黑黢黢的牧民的帳篷,馬幫常常面對的是渺無人煙的荒野,燃料也只有靠沿途揀拾牛糞。那時西藏的荒野里動物野獸很多,邦達草原更是如此。在茫茫草原上,常常可以看到成群的藏羚羊,它們長著長長的尖尖的黑色犄角,馬幫帶著的狗一見它們就興奮得不行,吠叫著就是一陣狂攆,受驚的羚羊就跳躍著從馬幫中穿過逃走,速度快得驚人,狗根本追不上。半個世紀后我多次從那一帶走過,根本不見藏羚羊的影子。他們大概被獵殺得差不多了。藏北還幸存著一定數量的藏羚羊,忽然在西方世界時興穿藏羚羊絨做的衣服,藏羚羊絨的價格一下子比黃金還貴,于是藏羚羊就遭殃了,它們遭到了殘酷的獵殺,盡管它們早已成為國家保護動物。所以說,人才是地球上最兇殘的動物,他們無休無止的貪婪需求,導致了許多生物的滅絕和地球生態的急劇惡化。除了可怕的狼之外,邦達還有熊、豹子這樣的猛獸。在一些靜謐的夜晚,馬幫們能聽到驚天動地的吼叫,有經驗的人就知道,那是老虎在哪兒飽餐了一頓大肉,到河邊來飲水發出的叫聲。馬幫們雖然都帶著槍,但他們都知道那不一定管用。像熊、豹這樣的猛獸要是一槍打不死,它們就會不顧一切撲上來拼命,那就不得了啦。據說即使它們當時無法拼命,事后它們也會牢牢記住攻擊它們的仇人,然后再伺機報復。野獸有野獸的法則。可憐的是那些騾馬,它們一聞到豹子或老熊的氣味就會嚇得直發抖。所以,馬幫們從來都不輕易向那些猛獸,盡管他們經常見得到豹子和熊。有幾次趙應仙還見過老虎。但有一點,只要不逗惹這些猛獸,它們一般也不主動來惹馬幫。但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例外。在走西藏草地那些年頭里,趙應仙手下有一個奔子欄的藏族馬腳子,叫什么名字趙應仙已經想不起來。那就是一個倒霉的家伙。他辛辛苦苦在茶馬古道上趕馬,他的理想就是有一天有自己的騾子。這使我想起了老舍先生寫的駱駝祥子的故事。他的命運也跟駱駝祥子差不多。他是個特別得力能干的馬腳子,每次都能趕12匹騾馬,因為他表現出色,老板東家特意獎給了他一匹騾子。這可讓這位馬腳子高興壞了,他終于有了自己的騾子,盡管只是一匹,但有了第一匹就會有第二匹,有一天他也許就會成為自己的馬幫的馬鍋頭。趙應仙帶著這個馬腳子,他帶著屬于自己的騾子,又一次踏上雪山草地。滇藏一線的馬幫都有這樣的規矩:你幫大商號趕馬幫,也可以將東家給自己的騾子放到馬幫里一起走,草料都在馬幫里一起開銷。如果馱的是東家的貨物,就可以得一份運費,如果馱上你自己出資置辦的貨物,那賺得的錢全歸你自己所有;馬腳子同時也要趕其它的馬,掙一份工錢。這是商號老板對趕馬人的照顧。這些老板自己也是這么發展起來的。用他們的話說,自己要找錢,也要讓別人找錢。茶馬古道上的商人和馬鍋頭們一般都有這樣的氣度。但這位有了自己騾子的馬腳子并沒有從此走運。一天他們走到邦達上去一點一個叫“斗子里”的地方,照例扎營開亮,馬腳子們照例在睡前打了一陣亂槍,以嚇跑那些野獸。然而那天夜里出了怪事:一頭豹子闖到了馬幫的營地,聲息全無就咬死了一匹騾子,而那匹騾子偏偏就是那位馬腳子獨一無二的那一匹。在四、五十匹騾馬里,那頭該死的豹子只選擇了那個馬腳子的那匹該死的騾子,只能說該那個馬腳子倒霉了。對那匹騾子來說倒不見得是倒霉,也許還是一種解脫,──從遙遙無盡的艱苦勞役之中得到了解脫。那匹騾子被咬斷了喉嚨丟在那里,豹子并未下口大吃。那倒不是因為它肚子不餓,而是豹子喜歡吃臭肉,要等死騾子臭了它才轉回來飽餐一頓。第二天早上看到自己騾子的尸體,那位馬腳子傷心地大哭了一場,就像祥子的車被大兵搶走了一樣。那時一匹好騾子值百十塊半開銀元,那位馬腳子辛苦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擁有一匹屬于自己的騾子,結果卻被豹子就這么咬死了。這大概就是命吧?后來那位馬腳子只有將自己的貨物分給別人幫馱,還得繼續走他的馬幫之路。他后來又有沒有自己的騾子,趙應仙也就無法知道了。過去在茶馬古道上,見個豹子什么的已是經常的事,老熊就更是多。它們一般也不敢來惹馬幫,因為馬幫都帶有槍,而且晚上開亮都要燒一堆篝火,在睡前還要打上幾搶。但是營地里不能放有生肉,也不能殺什么生,否則那些猛獸聞到一點兒腥味兒就會不顧一切闖了來。據說在滇南叢林中行走的馬幫還有一種絕招,睡前在篝火里撒一把草果、八角,任何野獸就不敢接近了。除了野獸,那時草地里還有野牦牛和野馬。在荒蕪的草原里,它們曾一度是那里的主人。那里就有像大野牛溝、大野馬灘這樣的地名。現在,除了一些藏羚羊、黃羊和藏馬雞,野牦牛和野馬幾乎都絕跡了。在西藏的神山上,打獵是被嚴格禁止的,不過漢人、納西人的馬幫不在此列,他們管不著。西藏的野物可多了,雪雞、白鷴、巖羊、兔子、旱獺什么的都有,趙應仙他們可以偷偷去打,不讓藏族知道。打來可以改善一頓伙食。藏族因為信仰佛教,不隨便殺生,所以就沒有打獵一說。他們自己要是偷偷打殺了什么動物,那就是非常不得了的事,土司、頭人或活佛會嚴厲懲罰他們。他們即使見到個小土司、,連頭都不能抬的。那制度是很殘酷的。而云南的馬鍋頭就可以跟這些土司頭人平起平坐。他們所帶的東西也可以隨便亂放,天氣熱了,就將楚巴脫下,放在路邊用一塊石頭壓上,都沒有人會動。哪怕是很值錢的東西,像馱子什么的,都可以隨便放著,沒有人會動它們的。在那片神奇的高原上,馬幫們不僅目睹了西藏社會的種種殘酷制度,也目睹了廣大藏民的善良美好和他們遭受的種種不幸,還見識了許許多多奇特而不可思議的事情。很值得一提的是,走西藏草地的馬幫一上路以后,就沒有什么蔬菜可吃了。到了邦達這樣的地方,就只有荒草了。西藏大部分地區又高又冷,沒法種蔬菜,藏族也沒有種菜的習慣。再說,大多數時日都是在杳無人煙的地方行走,到哪兒去找蔬菜?趙應仙他們當年曾從麗江帶過一些白菜、蘿卜、南瓜籽去,在扎玉種過。我們50年后去時,在玉曲江沿途的村寨里都吃到了蔬菜,有白菜、南瓜、土豆,甚至還有青椒,不知是不是要歸功于馬幫?不過在趙應仙他們走西藏草地時,茶馬古道上有的是野菜。從云南一路進入西藏,到處都有各種野菜。趕馬人有時邊走邊采,到晚上開梢時,就有美味可口的野菜吃了。如果天天頓頓就是酥油茶、糌粑,對平時很講究吃蔬菜的麗江人來說就有些難以接受了。幸虧有那些野菜。它們為趕馬人提供了大量維生素,也提供了難得的佳肴。在到邦達之前的那些大山和河谷里,到處是野蔥、野韭菜,比家栽的細一些,騾馬都可以放開吃。野菜里最為美味的,可能要算鮮嫩的竹葉菜了,苦涼苦涼的,又有一股清甜的味道,采了來煮臘肉,最好吃了。因為它長得像嫩竹,故名。這東西要在海拔高的多水的林間空地里才生長。高原上還有一種野果叫夏巴拉,是一種帶刺的灌木,果實很多,像些小燈籠一樣掛滿了枝頭,熟了的果實就是一顆紅紅的小燈籠。不過它沒多大吃頭,只皮底下有一點點肉,然后就是跟果子差不多一樣大的核。那年我們走在路上,饑渴時就采來裝滿衣袋,然后一把一把不停地吃,多少也能吃到點內容。熟透了的夏巴拉就紅得發紫,很甜,肉也沙沙的,面面的。沿途野桃子也多,不過一個個又小又硬,根本不能吃。夏天過去時,草地、林間也少不了各種蘑菇。趙應仙他們當然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那都是馬幫們相互傳授的。有現在很吃香很昂貴的松茸,有一窩菌等等。他們常吃的一種是白白的,嫩嫩的,因為麗江沒有,就叫不上名字,只把它叫白菌。它的味道最好。在田妥過去一點點的地方,在怒江邊一個叫牟門的地方,那里居然出產葡萄,甜的葡萄,有食指頭那么大,很好吃。趙應仙住在邦達的時候,曾經到過那里采買那兒藏族自己釀造的葡萄酒,買了來過年喝。那是個有百十戶人家的大村子。那里還出產一種最好最體面的毛料,叫“牟門拉瓦”。拉瓦就是毛料布的意思,完全用手工紡織成,最好了,在麗江都很出名,麗江人去哪兒做客帶上一點“牟門拉瓦”作禮物,就不得了啦。給人家做坎肩什么的最好了,納西女人最喜歡了。那毛料細細的,跟現在的細毛呢一樣,“他們會搞呢,不得了呢。”多年后趙老先生還贊不絕口。那時牟門的好多人家都做那“牟門拉瓦”,一般都是婦女搞。牟門的毛料好,與當地的羊有關。他們的羊毛最好了,羊絨長長的,比棉花都細,婦女從早到晚都拿個紡錘紡線,然后再織成布,最后還自己染色,染得最多的藏族最喜歡的紫色。。趙應仙他們打獵最常打到的獵物還有雪雞,學名叫藏馬雞,現在可是國家保護動物。它們通常二、三十只一群群地活動,白天一起覓食,晚上棲息在一起,但有一只有經驗的老雞不睡,擔負著為雞群放哨警戒的任務,一有動靜,它就會發出警報。雪雞很笨,既飛不高,又飛不遠,長的又漂亮惹眼,味道又十分鮮美,自然就成了人們獵獲的對象。別的狩獵對象還有白鷴,個子有點大,嘎嘎地叫,但是肉有點酸。另外還有兔子、獐子什么的。有時候打不到什么野味,趕馬人就挖開旱獺洞,于是往往能發現里面屯積著數量讓人吃驚的草籽和一種叫延壽果的植物根莖。延壽果比花生米小一點,也像花生一樣長在地下,其實是一種植物的草根,一節一節的,紫紅色,有的長長的,是茶馬道上最好吃的野果,而且名字也非常好。在草原上經常可以見到它們,人就可以扒來吃。如果將它拌上酥油,放點糖就更好吃了。德欽人最愛吃這種野果。馬幫偶爾帶一點回麗江,大家也很愛吃,是饋贈親朋好友的又一種珍貴禮物。無論是進西藏,還是從西藏回來,馬幫們的行囊里從來不會缺乏各種稀罕古怪的物品,他們將各種各地沒有的東西帶來帶去,大大開闊了人們的視野,促進了各種各樣的交流。趙應仙在茶馬古道上就見到一種奇異的現象:西藏有一種鳥會跟老鼠住在同一個窩里,相互之間還很有義氣。在天冷的時候,鳥兒會背著小老鼠去曬太陽,沒吃的時候,老鼠就會把扒來的延壽果,與鳥一起分享。我現在仍然認為趙老先生是我見過的最為誠實的人,在他跟我講述的馬幫的故事里,我從未發現他摻了水分。他不是那種想象力豐富的人,更不是那種亂編胡吹的家伙。有時我還有些抱怨他的講述太實在太干巴太缺乏文采了。但聽了這個鳥鼠同穴,陸空動物會師的故事,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老人向我保證那是他親眼所見,絕非天方夜譚,茶馬古道上的趕馬人都知道這事。我當然沒見過。我只能說,在那片高原上,也許什么都是可能的,什么奇異的自然現象都可能存在,就像那兒存在著許多奇異的文化現象一樣。事實上,跟人一樣,動物為了求生存,就不得不改變生活的習性以適應環境。在那茫茫大草原上,連一根樹枝都沒有,鳥兒們到哪兒做巢?而它們又不會打洞,它們只得下地入鼠穴借作雀巢了。至于它們是如何征得老鼠的同意,并能相安無事而且相互友愛幫助,只有待動物學家去研究了。